複雜性創傷後壓力症候群自我療癒聖經, 雞湯喝足超厭世

CPTSD的療癒之旅複雜性創傷後壓力症候群自我療癒聖經 – 第三章 改善關係 預先警告

有些父母的背叛是如此嚴重,以至於期望倖存者試著再信任他人,是不公平也不合理的。本章建議你試著敞開心胸接受他人的幫助,但如果這建議使你感到非常不快或難以忍受,請儘管跳過這一章,本書中還有很多其他內容可以幫助你減輕許多CPTSD症狀。由於復原是相對而論的,也沒有完成的時候,而且你並不需要實踐書中的每一個建議,只需挑揀對你最好的。

此外,如我的個人經驗,以及我許多的案主與網站回應者所告訴我的,真正的關係性療癒,可以來自人類以外的關係,這在哺乳類寵物身上尤其如此。牠們的依附需求與設定和我們幾乎相似,以至於與寵物之間可以形成相互療癒的關係。貓和狗可以是卡爾‧羅傑斯(Carl Rogers)所說的「無條件的正向關懷」的極佳來源。「無條件的正向關懷」是孩童茁壯所必需的。

其他的療癒性關係來源,包括了大自然、音樂與藝術。還有,對於一些倖存者,有益的書籍作者也能在安全距離範圍內提供療癒。

最後,即使是最令人髮指的背叛,有時也會發生奇蹟,使倖存者能發現一個有療癒性的人類連結,尤其是在療癒的後期。

視CPTSD為一種依附疾患

許多治療師把CPTSD視為一種「依附疾患」。這意思是,倖存者童年成長時缺乏具安全性的大人可以讓他建立健康依附。容我重複,情緒忽略幾乎總是CPTSD的核心。情緒忽略的關鍵結果,就是孩子在成形過程中沒有人示範關係技巧,而關係技巧是建立親密感所必需的。

當倖存者童年時的發展需求——與主要照顧者練習建立健康的關係——沒有被滿足,長大後通常會難以找到並維持健康的、有支持性的關係。

社交焦慮的源頭

成長過程中沒有人提供可靠之愛、支持與保護的孩子,往往會對社交非常不自在,他們很自然地會變得不願向他人尋求支持,並且不得不把「靠自己」當作求生的策略。

對別人有需求,可能會使他感到特別危險,以致倖存者很難、甚至無法感受關係中的慰藉和支持。許多高功能的倖存者,即使有足夠的社交能力,但他們內心裡也仍是如此。

在結構性的情境1中,期待很清楚,共同目標比談天更重要,且聚焦在完成任務上。然而,在沒有結構的社交情境中,如參加派對,或只是和他人聚聚,則可能會令人相當焦慮,因為隨興地表達自我,感覺就像童年時會導致災難的陷阱一樣。

無論是有結構的或隨性的情境,建立關係通常需要隱藏大量的焦慮和不安。我有位案主是成功的生意人,他告訴我:「在會議中我是那麼的酷、冷靜、鎮定,有如麥可‧凱恩(Michael Caine)的風采,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舌燦蓮花。我的外在像是個國王,可是內在卻是個激動女王,為了自己所說所做的每件事而感到懷疑、羞恥,並因此感到痛苦。」

最壞的狀況是,社交焦慮可能嚴重到成為社交恐懼,尤其是經歷長期的情緒重現時,因為大量的童年虐待,會給倖存者安裝上「人類很危險」的強大程式。

當我狀況很差的時候,我在情緒重現時,連拿垃圾出去都做不到。我還害怕我的鄰居——她總是很和藹,總是會說好話——會看出窗外,並發現我有多卑鄙可悲。更糟糕的是,我害怕她可能會想來與我互動。

但數十年來,我還是會在必要的時候社交,而且似乎做得很好,無論我的內在找碴鬼認為我有多爛,甚至在沒有情緒重現時,我還能看清原來有很多人真的喜歡我。

但不幸的是,這樣的觀點幾乎無法使我感到滿意或寬慰,因為在我圓滑的表象底下,我仍感受到極度的痛苦,而且不時都在計算何時可以用最不冒失的方式逃脫社交情境。

關係療癒的旅程

打開心房接受真正的親密感,是我漫長、漸進的旅程,接下來要說的故事,是這旅程中關鍵的一大步。我和我的狗,喬治,一起坐在我家前廊——喬治是我唯一能夠放鬆共處的對象。突然的,牠掙脫了牽繩,飛奔到街道對面去追一隻貓,但牠還沒抓到貓,就被車子撞了,還被車子的前後輪輾了過去。那是我成人後所經歷最糟的一件事。當我的驚嚇(解離)退去後,就深陷在被拋棄的複雜情緒中。

不只震驚心碎,我同時還感到恐慌、口齒不清,就像我小時候覺得受不了時一樣,而且在房間裡躲了三十六小時,逃避接觸我那酒肉朋友型的室友。當時我二十八歲,仍然徹底害怕顯現出我的任何脆弱。我所有的人際關係都建立在討好他人的行為,以及我是個有趣傢伙的表象,而此刻,我什麼笑話也沒有,我不可能讓他人看到我這種令人反感的狀態。

我睡不著,而隨著睡眠不足越來越嚴重,我開始害怕我真的要瘋了!然而,卻突然來了個奇異恩典,它就隱藏在我通常厭惡的型態中,那是深深地臣服於哭泣的恩典——長長的啜泣帶來的釋放,是我所經歷過最大的撫慰。

那是我在第十一章以及貫穿全書所談及的釋放。把眼淚哭出來時,我知道我會沒事,並且知道我不會發瘋。我可以用我有生以來所知最真實的(或許可說是感官性的)自尊感覺,來面對我的室友。從那時候起,我知道我想要更多這種極為療癒的眼淚。

療癒把我們困在孤獨中的羞恥感

然而,我很快地發現,我的眼淚一直都卡住了,或者至少從我六歲開始——那是我最後一次記得的哭泣。進一步的閱讀和研究引導我去尋求幫助,接著接受心理治療的洗禮,受到好運的祝福,我所找到的第一位治療師就夠好了。

這是我成就的里程碑,然後它發展成一條漫長曲折的旅途,去尋找各種療癒者、治療師、治療團體、更深的友誼,以求得到更多關係性的協助。這段經驗從極為有益到反效果都有,但隨著時間過去,卻是越來越有幫助。

這些關係工作真正有效的核心,是約翰‧布雷蕭所說的「治癒束縛性的羞恥」。我相信毒性羞恥必須靠關係性的協助才能療癒,而一些治療師和團體大大地幫助我從毒性羞恥中鬆了綁。那毒性羞恥曾使我只要無法完美,就想要躲起來。同時,我學到了真正的親密感,與我分享了多少自己的脆弱極其相關,當我持續練習情緒的真誠,我的孤獨感就開始如冰融化。

有個重點是,要治癒毒性羞恥,團體治療可以比個人治療更強大。這是因為比起個人治療,在團體中通常大家都更有共同的脆弱感。此外,憐憫有相似苦難的人,有時自然而然地會使我們憐憫起自己。

療癒性的關係體驗大幅強化了我的自我憐憫,其效果更勝於靠自己。還有,我相信自我憐憫不足是最糟糕的一種發展停滯,而修復自我憐憫是有效療癒的關鍵。

事後我可以看清楚,當我的自我憐憫增加,我的毒性羞恥就減低。神經科學的現代發展(請見《愛的概論》)認為,我們自己調節情緒和安撫自己的能力,本質上是有限的,而越來越多的研究指出,我們消化痛苦情緒的能力,可以透過安全的與他人溝通而得到提升。

找到夠好的關係性協助

我在第十三章提供了如何找到夠好的治療師建議,我也會更深入地說明「治療性關係療癒」,來幫助你了解什麼是對治療師的合理期待。

我認識一些運氣不錯的倖存者,他們能夠得到這類的關係性療癒,無論是來自伴侶或是朋友,而這伴侶或朋友通常會有夠好的父母,或是自己也走過療癒之路。

另外,依附理論專家研究發展了一個「贏得的安全依附」(earned secure attachment)的概念,用以描述「療癒足夠的狀態」,也就是CPTSD的依附疾患能大幅痊癒。痊癒的證據,通常是倖存者能建立至少一個有支持性的、夠可靠的關係。

我所帶領的許多成功治療,是以案主能夠在我們的治療關係之外,建立起贏得安全關係做為結束。那對象通常能讓案主真正做自己,像是伴侶或最好的朋友。

關係性療癒的另一個可能來源是互助諮商關係。建立互助諮商關係的指南也在第十三章。

我網站上的許多回應者,熱情地分享他們透過線上療癒團體和線上療癒論壇所得到的幫助。對於尚未能在真實世界展現脆弱的倖存者,這些團體特別有益。有時候,這些論壇的距離和相對的匿名性,可以減低自我揭露的恐懼,並且提升療癒性的關係建立。因此,似乎有越來越多的治療師也是基於相同的原因,而提供了遠端電話療程。

在第十三章的「尋找線上團體」那段,我列出了線上團體的推薦清單。

切割父母與關係性療癒

我的許多案主開始接受我的幫助時,還處在被他們創傷性父母過度控制的狀況中,包括外在和內在,有時候甚至僅透過一週一通電話就維持著控制情況。

這些案主也常常處在跟父母一樣虐待性、忽略性的關係中,而被壓迫或被遺棄。這是強迫性重複中最具破壞性的,這迫使倖存者經歷了兩個世界的最壞狀況。

透過深度探索童年創傷,很多原本還受困的案主都能夠達到心理上的自由,首次掙脫他們父母的控制。我再重複一次,即使他們已經獨自生活了幾十年,但都不代表他們擁有真正的自由。

這些案主逐漸學會不受他們過度控制的父母的影響,他們建立起自我撫育的能力,而這幾乎總是與大幅減少或完全切割與父母的關係相關。

我的案主,喬,受到各種誤診:類精神分裂型人格、亞斯伯格症、妄想症。他開始接受我的治療時,是自己獨居的。他極度地封閉,並自給自足,但他閱讀我網站上的文章後,自覺是「僵」的類型。

一開始,要他講話就像是拔牙一樣勉強,但我後來發現,他每天都和他那自戀、閹割性的母親通電話。

透過我們的工作以及他個人強大的勇氣,他漸漸地減少和母親通電話,一開始降到一週一次,後來一個月一次,再後來只有重大節日才通電話,幾年後就幾乎不聯絡了。

當父母的無情具備毒性,倖存者即使只聽到父母說幾個字,都能引起強烈的情緒重現。我的許多案主與他們有毒的父母保持聯絡時,療癒的進程便非常艱難。因此,這類案主通常必須與父母切割,才能有所進展。羅伯特‧哈夫曼(Robert Hoffman)的經典書籍《與父母分手》便與這個議題相關。

隨著脫離「令人窒息的母愛」而得到外在的自由,喬漸漸地也達到越來越多的內在自由。這時,他在ACA團體中開始體驗到人生首次有意義的關係——這團體多年來提供了他大量的正向陪伴和關係性療癒。當喬與一位團體成員維持了兩年健康的主要關係時,他終於結束了我們的療程。

學會處理關係中的衝突

要修復真誠做自己的能力,有一件要注意的事:如果你傷害性地發怒或蔑視他人,卻期望別人接受你,這是不合理也不公平的。

有些創傷倖存者會因為情緒重現,導致外在找碴鬼發作,因而出現這種行為。如果你有這種狀況,第十章提供了指引,可幫助你破解這種摧毀親密關係的習慣。

同理,我們必須注意,親密關係不等於無條件的愛。如約翰‧高曼(John Gottman)的學術研究所示,在關係中,某種程度的爭執、不滿、失望,都是很正常的。

**成功伴侶關係的特徵是,他們能夠以有建設性、文明的方式處理憤怒與受傷的感受。**高曼的研究指出,在一起超過十年的伴侶仍然真心喜歡彼此,這就是一個關鍵。

第十六章的四號工具箱「有愛地化解衝突」,是一個務實的清單,提供了技巧與觀點,能幫助伴侶們化解關係和諧方面的問題。

此外,高曼博士夫妻的書,以及蘇‧強生(Sue Johnson)的書,也提供了很多實用的協助。我還發現丹‧比佛(Dan Beaver)的書《超越婚姻幻想》對男性特別有幫助。

重新撫育

重新撫育是關係療癒的一個關鍵。受創孩子的許多需求發生了發展停滯,而重新撫育是處理這種需求的過程。在本書中,我們會不斷提到這些需求的兩大基礎:愛與保護。

第十六章的一號工具箱「復原的意圖建議」,也提供了另一種介紹,描述了CPTSD倖存者可能在發展停滯方面尚未得到解決,而這個工具箱把那些發展需求化為具體的目標,能指引倖存者在療癒過程中的努力方向。

當自己的父母

重新撫育當中一個重要的陰陽狀態,就是平衡地當自己的母親(自我母育)和自己的父親(自我父育)。當一個孩子對母愛的需求獲得足夠滿足時,他就會發自內心地建立自我憐憫。同樣的,當他對父愛的需求得到足夠滿足時,自我保護的能力也會深植其中。

**自我憐憫是療癒的家,自我保護則是這個家的地基。**當自我憐憫足夠成為不順時的避風港時,一股想要保護自己的強烈慾望便會因它油然而生,而生活在缺乏這兩種求生本能的世界中,實在可怕!

當我們認真投入重新當自己的父母時,我們的療癒過程將會有大幅度的進展。我想鼓勵有CPTSD的你現在就投入,成為你不可動搖的自我憐憫與自我保護的來源。

自我母育能孕育出自我憐憫

自我母育最重要的任務,就是建立一種「我們是可愛的、也值得被愛」的深深感受。自我母育,是要關愛並接納內在小孩心智、情緒、生理經驗的所有方面(如果「內在小孩」對你是個困難的概念,你可以想像撫育自己發展停滯的部分)。

自我母育,是根基於**「無條件的愛是每個孩子與生俱來的權利」**這個基本認知。然而,要從失去無條件的愛修復,並不容易。童年沒有得到足夠的無條件的愛,是最大的失去,更令人難過的是,這種失去永遠無法被完全修復,因為無條件的愛只有在人生的頭兩年是適當且有助發展的。

過了那頭兩年,幼兒就必須學習人類的愛帶有一些條件。雖然此時仍需要源源不絕的愛,但是孩子必須被溫柔地教育,有些行為是不被容許的,像是打人、咬人和破壞東西。此時,無條件的愛階段性已經開始,並且透過漸進、漸增地教導必要且健康的限制與規則,將成功地引導發展無條件的愛。

獲得夠好養育的幼兒,能夠相對容易地適應無條件的愛漸漸消失,在此適應時間中,他一點一滴地學到別人也有權利和需求,他那「我要即我得」的態度已到了該結束的時候,而他的父母不會再總是為了他而犧牲自己的需求。

再提一次,心理健康建立於兩歲以前擁有這種毫無質疑、無條件的愛,這是種正常健康的自戀,佛洛伊德形容為「寶寶陛下」。

然而,如果幼兒沒有開始學習到自己不能夠再予取予求,將會產生嚴重的問題。如果長期處在無限制的狀態,就可能發展出成人的自戀問題。反之,如果太早給予過多的限制,則會造成創傷。

明智的父母會緩慢而穩當地帶入限制,他們的速度會控制在,當孩子進入青春期的時候,使孩子能夠在利己與利人之間取得平衡,並學會分享與回饋——這是在人生中維持親密關係的重要發展任務。

CPTSD是一種無條件的愛(或卡爾‧羅傑斯所說的「無條件的正向關懷」)不足時,所造成的併發症。在童年早期,如果無條件的愛以全有全無的方式切斷,也會造成CPTSD。

有些父母可以極為寵愛嬰孩,但等孩子長成幼兒,並開始表達自己的意志時,他們反而會變得非常嚴苛和排斥。

無條件之愛的限制

糟糕地缺乏愛(或突然過早地終止愛),會造成極度的痛苦,而且這種失去非常難以處理。我們常會渴望那被不當剝奪的無條件之愛,但身為成人,我們無法期待他人滿足我們幼年未被滿足的予取予求。

有一個例外,就是進行心理治療時,但這只有每星期一或兩小時的時間而已。神奇的是,我已經多次見過治療師無條件的正向關懷,足以顯著地修復缺乏父母之愛所造成的傷害。治療師一致的、足夠的關心,能喚醒發展停滯的需求,使倖存者能夠以足夠的無條件之愛來擁抱自己。

倖存者常常苦於管理可被理解卻不實際的渴求,也就是渴望從朋友或伴侶得到永恆的無條件之愛。有如幼童,我們終究必須接受成人之愛的限制,這在愛情中尤其如此。

在愛情中,無條件之愛的狂喜很少能維持一年以上,然後,因為伴侶們各自的需求不同,他們將無可避免地開始對彼此感到挫折。

但是,愛情仍可以是療癒性、近似無條件之愛的重要來源,尤其如果它能撐過無可避免的失望時。蘇珊‧坎貝爾(Susan Campbell)的《一對伴侶的旅途》是一本務實、有研究基礎的書,論及如何在正常關係的失望中獲得更多親密感。

內在小孩的工作

讓我們回來談談自我母育。身為自己的母親,我們要投入於增進自我憐憫和無條件的正向關懷。自我母育堅決地拒絕沉溺於自我仇恨和自我拋棄之中,它深深了解自我懲罰是反效果的。一旦了解耐心與自我鼓勵比自我論斷和自我拒絕更有助於療癒修復,我們便更能夠做到這些。

要提升自我母育的技巧,你可以想像在心中創造一個安全的地方,那是你的內在小孩和現在的你永遠受到歡迎之處。用對自己一樣的溫柔之心,歡迎這孩子進入你現在的成人身軀,向他展現這裡是一個受到溫暖、有力成人所保護的滋養之處。

以這孩子不曾從父母那裡得到的療癒性話語,更正內在找碴鬼的負面訊息,也有助於你成為自己的母親。我的一位案主曾與我分享他的智慧:「想法——只是想法而已——和電池一樣有力,可以像陽光那麼棒,也可以像毒藥那麼糟。」

以下是一些可用於滋養你自我憐憫和自尊的訊息。建議你想像對著你的內在小孩說這些話,尤其是當你受情緒重現所苦的時候。

  • 我好慶幸你出生了。
  • 你是好人。
  • 我愛真實全部的你,並且盡我所能永遠支持你。
  • 無論何時你覺得受傷或不高興,你都可以來找我。
  • 你不必完美才能得到我的愛與保護。
  • 我能接受你一切的感受。
  • 我總是很高興見到你。
  • 你生氣沒關係,我不會讓你傷害自己或別人。
  • 你可以犯錯,錯誤是你的老師。
  • 你能知道你需要什麼並且求助。
  • 你可以有自己的喜好與品味。
  • 看著你令我欣喜。
  • 你可以選擇自己的價值。
  • 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朋友,而且你不必喜歡每一個人。
  • 你有時候會覺得困惑、不確定、不知道所有的答案,但沒有關係。
  • 你使我感到驕傲。

自我父育與時光機救援任務

很多被遺棄的孩子成年後會覺得這世界很危險,因為他們缺乏保護自己的能力。

「自我母育」聚焦在療癒忽略造成的創傷,「自我父育」則是療癒無法保護自己免於虐待所造成的創傷。

自我父育是企圖建立為自己說話的能力,以及自我保護的能力。這包括了學習有效地對抗外在或內在的虐待,還有為成年孩子的權利挺身而出,這在第十六章的二號工具箱有所說明。許多倖存者能從自信表達訓練的課程和書籍中獲益。

我最喜歡的自我父育練習之一,是「時光機救援任務」,我用它幫助了我自己以及我的案主。幫助案主的時候,我用它打造一個過程,讓案主擊退常伴隨情緒重現而來的巨大無助感。

以下是我用來幫助自己和案主的一個版本。

我告訴內在小孩,如果時光旅行是可能的,我會旅行到過去,並阻止我父母的虐待。在這當中,我會說這樣的話:「我會打給110,我會通報社會局;如果他們要打你,我會抓住他們的手臂,把他們的手臂反折到背後;我會摀住他們的嘴,這樣他們就不能吼你或挑剔你;我會把他們的頭套起來,這樣他們就不能表現不滿或是瞪你;我會不給他們吃甜點就要他們去睡覺。無論你想要我怎麼保護你,我都會做到。」

這樣的想像常常能使我逃離恐懼和羞恥,有時候甚至能使內在小孩愉快地笑出來。有時我會以此做結:我告訴內在小孩,我會通報有關單位,這樣父母就會被送去接受諮商輔導,學學怎麼當更好的父母。

或者,我會說,如果可以的話,我會在那些糟糕的事情發生前,就帶他到未來和我一起生活。我提醒他,他事實上就和我一起活在現在,我會永遠盡全力保護他。我們現在擁有強而有力的身軀,更好的自我保護技巧,以及能夠保護我們的同伴和法律系統。

當倖存者持續一致地歡迎內在小孩的全部,這孩子就會覺得越來越安全,並且變得越來越有生氣,也能夠自我表達。當他體會到他的成人自己總是會保護他時,他會覺得夠安全,可以開始使用他與生俱來的生命力、玩興、好奇心和自發性。

代理團的重新撫育

重新撫育的最佳狀態是一種陰陽動態,平衡著「受他人重新撫育」和「自己重新撫育」兩者相互提升的過程。重新撫育有時候需要由他人開始,並且由他人示範,像是由治療師、贊助者、慈愛的朋友、支持性的團體,來示範如何自己重新撫育。

或者,有許多倖存者是透過我某位案主所說的「書籍社群」,直覺、自發性地接受他人的重新撫育。那些作者鼓勵他們重視自己、支持自己,使倖存者得到重新撫育。

愛麗絲是個倖存者,她的家庭對她造成了全面性的童年創傷,這使她很快地學到,向他人展現脆弱是危險的、愚蠢的、不用考慮的。然而,她依然渴望得到那些被不公平剝奪的支持與幫助,這種渴望在覺知層面的展現,使她被那些自助書籍所強烈吸引。透過閱讀非常多的心理學知識,她終於得到了足夠幫助,能思考也許真的有仁慈、安全、能幫助的真人存在,並接受一些非常有幫助的治療(第十五章的「閱讀治療」內含我最喜歡也樂意推薦的自助療癒書)。

在我能夠克服恐懼與尷尬而投入治療之前,我自己也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慢慢閱讀和參加講座。如先前所說的,我很幸運地能夠找到夠好的治療師,幫我把關係性的療癒提升到另一個層次。

心理治療讓我內化並模仿我的治療師,像她那樣一致且可靠地站在我自己這邊。然後,這導致我被更安全、更真正親密的友誼所吸引,而我在許多案主和朋友身上,也看到了同樣的結果。

後來,我達到了我在治療關係以外首次的「贏得安全依附」,於是治療關係不再是我能得到深度、有意義連結的唯一來源。

我相信,**從他人得到父育和母育般的支持,這種需求是一輩子的,並不僅限於童年。**很幸運地,在多年後我體驗到他人多重層次的重新撫育,我稱之為「代理團的重新撫育」。我對「代理團的重新撫育」的概念是,一群朋友有各種不同的親密層級,我自己的重新撫育委員內部小圈圈,包括了我五位最親近的朋友。

我認為這內部小圈圈是我可以無話不談、卸下心防的人,這個圈子內有我的妻子、一位治療師友人、我的運動夥伴,以及我長期參與的男性團體中的兩位成員。在這個圈子外圍還有一些人,如果我能夠多見到他們的話,他們也可能納入內部小圈圈裡。

在這個圈圈外,是各種關係,屬於比較沒那麼親密,但仍有意義的。再往外一圈,是過去很親密但現在不常見到的人,而我現在透過想像他們關心我,便可以得到慰藉。我已過世的祖母、三位前治療師、兩位陸軍夥伴、高中與大學的朋友、我在澳洲十年時的四位最要好朋友,都在這個圈子內。

再往外一圈,是我的醫護師、我偶爾造訪的身體工作者、一些治療師同僚,以及常幫我替兒子選書的睿智老圖書館員。

往外再一圈,是我一起運動的朋友、我兒子朋友的父母,還有一些鄰居。和那些人接觸,不會使我感到特別脆弱,而且我們之間有一種輕鬆的感覺,能幫助我在整體上有歸屬感。

最外圈是偶爾碰到的陌生人,有時候,在一些機緣下,我有幸能和他們產生自在舒服的互動。

我知道許多倖存者因著有效的復原工作,使他們從他人那裡得到了足夠的愛,於是他們對幫助與支持的童年飢渴,得到了顯著的滿足。像我一樣,他們的代理團從第一個夠親密的人開始,再把自己算進去,這代理團就有兩個人了,然後這代理團可以慢慢地,一段友誼一段友誼地建立起來。

自我關係與他人關係之道

於是,透過他人的安全幫助,我們的復原療癒會在各個層面提升。然而,再說一次,曾遭遇特別嚴重背叛的倖存者,可能需要先改善其他層面,才能夠承擔展現脆弱的風險,並願意接受關係性的幫助。

此外,深度的復原和健康的「人性存在」,通常是自助與他助的混合體。關係工作有助療癒家庭遺棄的初始創傷;自我工作則能降低因童年模仿父母遺棄自己所造成的自我遺棄。也就是說,你花越多的時間練習本書所提出的各種自我照顧方法,你就會花越少的時間在自我遺棄上。持續下去,自我照顧會變成無價、無可取代的習慣。

在進階的療癒中,自我幫助和關係之助混合成了重要之道。道,是相反又互補的陰陽結合。「關係性療癒之道」涉及了在健康獨立和健康依賴兩者中取得平衡。

對於倖存者,療癒會發生在當你改善了自己支持自己的能力,進而使你能選擇、接受他人的助益關係時。有時候,與他人建立了安全、有支持性的關係,同時也會促進你更好的自我支持。然後,這會使你減少慣性自發的自我遺棄。錦上添花的是,這會促進你的社群發展——那是你童年時被不公平地剝奪的重要人生資源。

**我們越能自我支持,就會吸引越多支持我們的人;我們越受到他人支持,我們就越能支持自己。**我們進入這個道,有時候是始於自己的努力,有時候則是幸運地找到支持我們的朋友或專業助人者。

對於許多倖存者來說,在尚未能夠清明地選擇安全有益的支持前,我們必須先做大量的自我幫助工作,才能接受他人關係的支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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