藝術越看越不懂

所謂的「人」—於希臘哲學下的觀點

在協助行動藝術家湯皇珍的“成忘老太太計畫“。有次她推薦了一本書給我回去K,是由法國教育部長 Luc FERRY 所著神話的智慧(La Sagesse des Mythes)一書。今天所寫的多處書摘多來自這本。

——(書摘)在希臘人眼中,抹去個性,正是死亡的特徵。在他們看 來,美好人生就應該是窮竭一切努力,盡可能延長過著與地獄陰沉、 黑暗、喑啞截然不同的生活。

——(書摘)人的身份是通過三個基本而重要的內容才確立:

第一,應歸屬於一個和諧社群–宇宙;唯有處在其他人之中,個人才能稱得上是人。這是何以在希臘人眼中,將一個人從城邦逐出的流放 刑罰,跟宣判將犯罪者處以極刑沒有兩樣。

第二,擁有記憶,能夠回憶。沒有它們,連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;為 了知道自己是誰、該往何處,就必須知道自己來自何方。從這個角度, 在生命中所能知道去除個性–最低劣卑鄙的形式,無非就是遺忘。

第三,必須接受人類的處境限制,也就是說,不管怎麼樣都接受人類 生命的有限性。


故神話智慧中美好的人生就是生活在有親愛的家人朋友圍繞身邊、在自己故鄉度過的生活。可是…不該將這個定義錯誤解讀成現在世紀 對「美好生活」之意涵,更不該從庸俗狹隘的愛國主義或國族主義方面來領會。

尤里西斯,這位藝術家湯皇珍在在於作品中提及、荷馬史詩中的英雄人物於此——認定的美好人生–他對世界看法的基礎論據就是屬於宇宙論的領域,不是政治的意識狀態。

對生命有限的人類來說,所謂成功的人,其實是能夠自我調節、能夠 跟宇宙達成根本協調的人,確立與人的身份之三個基本而重要內容和諧的人。簡言之:歸屬於和諧宇宙的社群。擁有記憶、回憶。接受人 類生命處境有限的限制。

沒有回憶,人們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。為了知道自己是誰以及自己該往何處走,就必須知道自己來自何方;遺忘是存在者的小型死亡。

尤里西斯接受人類生命終將一死的處境,拒絕女神卡呂普索要贈與之 永生不死的禮物;他不要以忘記來交換永生。尤里西斯選擇——記得 一切記憶;他並無它念,一心一意要在塵世尋找他的安身之所–重整 家園的秩序。依此,尤里西斯是一個典範,一個古代智慧的原型。

——(書摘)對生命有限的人類來說⋯⋯在試圖追求生命與世界秩序和諧共處的過程中,有種屬於個人的無限性–尤里西斯幾乎全面地投入其中、深刻探索:例如,有時必要去認識其他人;有時必須與他們較勁;有時則必須去愛他們;有時必須投入於自我教養中;有時必須去發掘異類文化看看無窮異地風景–必要從人們最隱微難察的面向, 去領會人類心靈最深處的底蘊;必要從各種苦難的考驗中,丈量自身力量的極限⋯⋯簡言之,如果沒有在人生過程中花費一段時間所經歷的成千上萬體驗——以尤里西斯為例,則無法成為一個和諧的人。

——(書摘)此處美好人生的智慧(來自於尤里西斯的提示),除了 涵蓋人文意義上幾乎是創舉的層面,甚至越過尤里西斯自己的全宇宙 觀點之外,還納受了形而上的抽象層面:美好人生的概念與一定程度 的死亡呈現深深聯繫在一起。

——(書摘)對希臘人來說,死亡的特徵,無外乎是喪失身份。逝者, 首先,而且前提就是那些無名者,甚至是沒有臉孔的人。

我大概是在2011年左右因許老師策展帶領下認識到湯老師,我能充分感受到這位行動醫術家是佣她生命經驗去創作,而她的生命經驗也和大家一定有些可共鳴之處,因此,最後我想說想深入認識行動藝術家湯皇珍的作品,對這些隱身於希臘神話中的智 慧以及人物群,不能不致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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